沉岛

是南推,是光之战士,是百合写手
感谢喜欢我作品的所有人

【15M4】视线交错之处

本来要开的中篇卡住了,只能用短篇做开学前最后的挣扎...

ooc不可避。全文不甜,一点都不甜,还写了一整天,快被自己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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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4A1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AR15对视过。

SOPII会亲昵地蹭过来讨要拥抱和夸奖,她的视线热情而灵动;M16会耐心地教授她各种战斗技巧,她的视线关切且温暖。

但她从来不知道AR15的视线是什么样子。内存里没有,心智云图的储存器里没有,云端服务器上也没有,哪里都没有。她竟不曾与AR15对视过。

AR15的视线似乎永远不会落在任何人身上。战斗时,她的眼如瞄准镜般套中每一个敌人;警戒时,她谨慎地巡视危机四伏的荒野;休息时,她闭上眼待机充电,或低着头保养装备;即使是交代命令时,她也只会注视着别处,那里也许是一根折断的钢筋,也许是一面残破的承重墙,也许是看不到尽头的地平线,也许...M4不知道,她从来不了解那个人眼中的世界。

明明共事了这么久,她却一点都不了解她。

 

“花。”

“什么?”

“红色的花。”

那是只有一朵的花,在废墟残骸的缝隙间凛然开放,在风吹雨打的摧残下摇摇欲坠,飞扬的尘沙给她的红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她不再鲜艳,但依然在拼尽全力盛放。

“彼岸花,曼殊沙华。”

M4突然觉得那朵花真可怜,孤零零地一朵,灰白色的沙土根本无法为她提供养分。她还能开多久?五天?一天?又或者,十分钟?

“保持警戒。下次不要下载跟任务无关的资料。”

15只瞄了一眼,又把视线移回了暂时平息的战场。这就是AR15,除了任务,她不对任何东西感兴趣。

“资料上说,人类称她为‘黄泉路上的花’。”

M4看向15,看见的是面无表情的侧颜。她不期待15能有什么反应,但,万一呢?也许她会再看一眼花,也许她能看她一眼。

15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也只是顿了一下。她没有再去看花,更没有看她。但无声的几秒钟后,她说了一句话。

“倒是没开错地方,在离死亡最近的战场上。”

 

 

人类在两种情况下最热衷于想象自己的未来: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和根本没有未来的时候。

如果AR15是人类了话,她现在属于哪一种呢?

自己的未来会在哪里?大概会死在瞄准M4的某一枪下,然后被时间和灰尘碾作废铜烂铁,作为可回收垃圾、不可回收垃圾和有害垃圾的复合体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

除此之外好像也想不到别的了,自己的AI运算真是有限呐。

15觉得自己是AR小队里最符合战术人形标准的一个。接受命令、执行命令、完成命令,与命令无关的一切都是多余。她尽可能地减少对外不必要的信息交流。SOPII像块橡皮泥一样黏上来时推下去就好,M16走过来勾肩搭背时不理会就好,M4上前搭话时保持最低的回应就好。与其浪费内存去处理这些不必要的信息,从一开始就断绝信息发生的条件就好了。

如果内置的人格对任务没有帮助,那就压制它,压制它的一切——然后完美地完成任务。

 

她说,那个叫彼岸花,曼殊沙华。

她说,那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

M4说出的,是没听过的名词。一定是又下载了没用的资料,有那么多空闲的容量空间为什么不存一些能让她们活得更久一点的东西?

黄泉——是在暗示她迟早会死在这里吗?还是说,也许今天就是她“未来”的结束点?

这想法竟然让15觉得那一抹暗红色有了点亲切。她预见过自己的死亡,但并不是说她想死,如果可以,她还是想活得久一点。不过如果她倒下的地方旁边能有一朵彼岸花,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好受一点。

这是她心智云图的数据流中为数不多能称之为“感性”的信息了。

15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到知道自己不会再得到什么回应的M4走到几步开外的地方,背对着她向另一个方向警戒。

15从来没有与M4对视过,AR15不曾与帕斯卡以外的人或人形对视过。她故意的。

但她会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注视着其他人的背影——比如,M4A1的背影。

如果有一天AR15死了,为了保护M4A1死了,那么她的死会是有价值的吗?她可能白白牺牲,因为极其滑稽的理由或是糟糕透顶的运气,比如一颗被失误引爆的炸弹。这完全有可能发生,她完全可能死得毫无价值。

只是这个问题直到真正发生的那一刻前都不会有答案。思来想去,她只想清楚了一点:

如果有一天AR15死了,为了保护M4A1死了,那么至少,她不会感到后悔。

 

 

AR15死了,一次沉默的告别和一场喧嚣的葬礼。

直升机。大楼。爆炸。

伞。主脑。铁血。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15突然被检测到被安装了可疑程序;15突然独自逃离了格里芬;15突然出现在寻找她的AR小队面前;15突然把她打晕;大楼突然爆炸,而M16告诉她15就在那个大楼里面。AR15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M4想知道15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不是说非常想,但一直有这样一个想法。然而现在,AR15死了,她再也见不到那双蓝紫色的眼,她永远失去了去了解AR15的机会。

在“玛莉欧公主”看守所,她花了几天的时间让自己回到现实,又花了几天的时间让自己接受了现实。可然后呢?接受了又能怎样?AR15不会回来了。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不幸的开始。

 

“你在思考吗?”

“恩。”

“在思考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轻描淡写地回绝了M4的询问,15总是这样,在自己和其他人之间树起一座高墙。M4没有任何手段能让15多说哪怕一个字,除非她使用“命令”,而她永远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命令”她。

所以她只能放弃,也许直接走开是最好的选择。

但在M4打算起身的前一秒,15又开口了。

“在想这里有没有彼岸花。”

这是意料之外的回答,无论是回答的内容还是回答这一行为本身。

“巡逻的时候我没有看到这里有彼岸花。”

她还记得她们之前的对话,那个被她称作“无用”的花名。为什么15会记住这个?

M4听到了一声轻笑,很轻,几乎要淹没在踩着碎石行走的脚步声中。

“看来这里不是死掉的好地方。”

 

 

在摁下引爆器的那一刻,AR15感觉自己放下了所有的负担。那大概是一种被人类称为“释怀”的感受。

她不想违背M4的命令,于是在“重逢”的第一时间用枪托砸晕了M4;主脑藏在大楼里的底牌越多,这次爆炸的价值就越大;她知道仅凭自己一个人形的牺牲不可能阻止主脑所有的计划,但哪怕只要阻挡她一点点——要让铁血的渣滓知道,仇恨的火焰能烧到多高。

她挡下了主脑向M4A1伸出的第一次魔爪,自己的死不是“毫无价值”。

爆炸掀起的气浪与高温,摧毁着15本就残破不堪的身躯。出乎她意料的是,死亡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里少了一朵彼岸花——AR15如此想道。

 

更加出乎AR15意料的是她没死。代价是大部分机体和部分心智云图的损毁。

这是上天跟她开的玩笑吗?未免也太不好笑了一点吧?

她因为主脑引发了爆炸,也因为主脑活了下来;因为爆炸失去了行动能力,因为依旧是“伞”病毒的载体失去了通讯手段,因为心智损毁失去了核心命令——她还剩下些什么?她与废铜烂铁唯一的不同就是她还能充电吗?

在AR小队的时候,15总是用躲避交流节省下来的时间和内存思考未来,而现在她有无限的时间可以躺在维修台上慢慢思考——可她还有未来吗?战损的千疮百孔可以靠维修恢复到能动为止;回不去格里芬,她可以自己收集情报,单兵作战;但没有核心命令,她该为谁举枪?

那道命令是扼杀她未来的枷锁,却也是她生存的唯一目的。枷锁已去,方向亦失。她再也回不去格里芬,再也见不到指挥官,再也见不到战友们,再也见不到那些背影...再也见不到M4A1。

为保护M4A1而制造的AR15,在失去了保护M4A1的命令后,还能剩下什么价值?

“只是因为雇主觉得你还有点用。”那个讨厌的声音是这样告诉15的。和这个讨厌声音的主人一起来的还有那个价格不菲的模块。

UMP45的话翻译得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价值了话,那就把命交给认为你有价值的人,然后被利用到死吧”。

“好。”

15答应了,只要让她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只要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只要能再见到她想见的人。

 

 

生活就像过山车,起起落落——这句话是假的。真正的生活比过山车更加惊悚危险,你有可能死在任何一个峰或谷。

M4A1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失去M16、失去SOPII、失去RO,就像当初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失去15一样。同样,她也从来没想到自己能这样突然再见到15。

皮肤接收器传来的是陌生的触感,那不是她原来朝夕相处的AR15。但嗓音是熟悉的,温度是熟悉的。是ST AR15,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15背着她在废墟间艰难地穿行。她使不上力,浑身上下完全不听她的指挥。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乱动,你很重的。15抱怨了两句,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免得她摔下去。

但M4没有停止动作。她用下巴勾住15的肩膀,努力往前,往前凑近15的脸。

你要做什么?听声音还不够吗?15终于忍无可忍,转过头来,正面迎上了M4的视线。

这是她们的第一次对视,相距一厘米。她终于看到了,那双冰凉澄澈的蓝紫色,AR15眼中的那个她想了解的世界。

那里映着她的脸。

 

“我要去找她们,找SOPII,找M16。”

“好。”

“我要杀了铁血的主脑。”

“好。”

“我要杀了伤害RO的叶戈尔。”

“好。”

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无论M4提出什么要求,15都不会拒绝。她和以前一样,要么警戒四周,要么待机充电,要么保养装备,她们的视线依旧没有相交,只是现在的15不再像原来那么沉默。

以前M4经常犯错惹15生气,而15一生气,结果一般都很严重。现在她在作危险的决定,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你不会阻止我做任何事吗?”

“对。你有你自己的判断,而我现在也没有保护你的义务了。”

这就是AR15,无论是多沉重的话题,她都能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她更在乎的不是正在谈话的内容,而是手上那枚SS109子弹做工究竟好不好。

“答应我一件事,15。”

“你得先说出事情的内容,我再考虑是否答应。”

“活下去。”

她要结束这一切,为此不惜任何代价。

但这个“代价”里不包括AR15。

 

 

UMP45那个老滑头说的话,居然有真的时候。

把手里的武器朝着AK12的方向一扔,不管那边传来什么抱怨,一口气背起来已经陷入昏迷的M4A1。这是15第一次背人,她背得并不熟练,调整了几次姿势才找到最有效的着力点。

不算坏事。当然不算坏事,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死里逃生是有价值的。

她变了,她们都变了。曾经优柔寡断的小公主,现在变成了被仇恨淹没的复仇者;曾经因为仇恨决定牺牲的复仇者,现在却成了只能尽力而为的守望人。角色转换得太快,却没有时间留给她们去适应现在。

M4A1永远是AR15的队长,这毋庸置疑。

AR15也永远是M4A1的队员。之一。

她不可能拦得住她,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一点。所以,失去核心命令的AR15还能为M4做些什么呢?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能做的,就只有在可行的范围内,保护她的安全吧。

 

“活下去。”

这次她抬头了,对上那双曜黑的眼,没有以前明亮了。这是她们的第二次对视,相距一点九米。

这是我唯一的命令,也是我唯一的请求。这是她在那溢满了恨的目光里读出的话语。

突然觉得好笑。曾经M4是整个AR小队的核心,保护M4的安全是小队的第一要务,她是其他队员最担心的人。而现在却轮到她来担心15了。

她真的成长了,却让人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想死在有彼岸花开的地方。”

15微笑道。不知道她还记得那个曾经聊过的话题吗,她会感到惊讶吗?

“这里没有彼岸花,所以,我会尽量活下去。”

 

一阵风,卷起一片尘土,迷住了眼。对视被切断。等风过时,安洁的通讯也来了。

15背过身去。

我猜,通讯结束的五分钟后,你就会独自离开。这一次,我不想注视你的背影。为你守住身后,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那么,请听听我唯一的祈愿吧——

希望她也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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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想越觉得...15M4有什么糖可以吃啊,根本全是刀子玻璃渣!见不了面的时候一个蹲在牢里痛不欲生一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见了面后好不容易来了个背背背甜了一点点,话都没说几句马上就是差点把命搭进去的死战。而且两个人根本就不是那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的人,要互相理解更加难上加难——不行虐死我了(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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